金剛經(jīng)

《金剛經(jīng)》是佛教重要經(jīng)典。根據(jù)不同譯本,全名略有不同,鳩摩羅什所譯全名為《金剛般若(bōrě)波羅蜜經(jīng)》,唐玄奘譯本則為《能斷金剛般若波羅蜜經(jīng)》, 梵文 vajracchedika-praj?āpāramitā-sūtra!督饎偨(jīng)》傳入中國后,自東晉到唐朝共有六個譯本,以鳩摩羅什所譯《金剛般若波羅蜜經(jīng)》最為流行..[詳情]

如何讀懂《金剛經(jīng)》(五)

  所謂的“度”,也不是說我給你一個什么,或者說像輪渡那樣用船把你渡到對岸去,無非是引導(dǎo)眾生如實認識自己本來的實相,依法修行,自臻解脫。所以,菩薩也沒有度眾生,是眾生自己度眾生,或者叫“自性自度”。認為自己是菩薩,我度眾生,這樣想,就墮于我相、人相、眾生相、壽者相四相,即非菩薩。佛教徒中頗有這樣的,說他要度誰了,我度了多少多少人……這樣居高臨下,就不是菩薩,也不能度眾生,因為他墮于我、人等四相,對于這四相的解釋有好幾種,我們從最粗淺的解釋來看:

第一,我相。

  什么是我呢?這個我,是梵語阿特曼(atman)的意譯,是哲學意義上的我,不是心理學、倫理學上的自我,或者稱為“實我”,它的定義是“自在”,自在的意思,是不依賴于任何條件而自己存在。因為不依賴于任何條件而存在,所以能夠自作主宰,這樣的東西叫做阿特曼。

  不是我們分別你、我、他的“我”,這個“我”,佛法叫做“假我”,即心理學、倫理學的自我,這種自我,佛教是承認的,你、我、他分得清清楚楚,佛說經(jīng)時也常自稱“我”。但是,這不是實我。實我是永恒不變、本來就有、不依賴任何條件、自己能夠作自己主宰的主人公。

  對于這種實我的認識,各人是不一樣的,有的認為我的身體、長相、性格、心理活動……從生到死都是永恒不變的,是實我。有的認為,這些社會性和生理性的自我顯然是有變化的,從小到大到老,外貌的變化很大,你一歲的時候和八十歲的時候照片拿到一起,恐怕誰都很難認出來這是同一個人。

  梁啟超曾講,今天站在這里講話的梁啟超究竟是不是五十年前坐在他媽媽懷里吃奶的那個梁啟超呢?吃奶的梁啟超怎么會講課呢?我們?nèi)粘KJ為的我,只是身心的一個延續(xù),雖然過去、現(xiàn)在、未來是不一樣的,有變化甚至很大變化,但它是一個延續(xù)的過程,具有某種同一性,所以叫做假我。假我,就是假借人類的語言,根據(jù)大家共同的認識習慣,把它叫做我,并不是自在不變、符合“自在”定義的實我。

  假,是假借之義。但是我們常誤認為這個假我就是實我,是永恒不變,起碼是從生到死一直不變的實我。有人也承認這種我確實是假我而非實我,但認為身內(nèi)有一個自我或靈魂,從小到老同一不變,乃至輪回轉(zhuǎn)生也不改變,是為實我,婆羅門教所說內(nèi)心深處的“妙樂我”、基督教等所說靈魂、道教所說三魂七魄、當代科學家所說自我意識精神體等,都屬于這種實我。

  為什么假我不是實我呢?《阿含經(jīng)》里有清晰的解說:眾生所認為的我,無非是五蘊(色、受、想、行、識)這五種東西的組合,就像一輛車子是由很多的零件組裝在一起,把它叫做車子。所謂的眾生,是色(物質(zhì)性的身體)和受、想、行、識(各種心理活動和心理功能)組合的過程,這五種東西都是活動的,這五種活動的組合和延續(xù),把它假名為眾生。

  對組合成眾生的五種東西一樣一樣地分析,就會發(fā)現(xiàn)它們一一都不是實我。如果色是我,物質(zhì)身體是我,那么我這個身體就應(yīng)該能夠自作主宰,我想讓我的容貌怎么樣就怎么樣,女性希望自己是一個超級美女,男性希望自己成為一個超級帥哥,但是這件事是不能自作主宰的,都是爹媽生的,是什么樣子就是什么樣子。

  還有,誰也不希望自己有病,誰也不希望自己衰老,但是誰也沒有辦法避免這個身體不生病,不衰老。所以,這個物質(zhì)身體不是自我,甚至是完全外在于我自己意志的外物,我們認為它是我,實際上不是的。

  然后,我們的心理活動,受(感受)、想(感知覺)、行(各種心理活動)、識(各種識別的功能),都是在一定條件之下才發(fā)生作用的活動過程,沒有哪一樣是可以自作主宰、可以永恒不變、從小到老都是一樣的。

  我們的心理活動,情緒、思想和知識,從小到老變化非常大。所以,我們通常認為是我的這個身體,還有我的心理活動,還有我的性格、我的成就、我的財富……等等,一般我們在社會交往中,都認為這個是我,但是這些東西都是無常的,都是受各種條件限制的,都是變化不居的,因此它們不是實我,只是假我。

  認為我自己是一個實我,認為身心中有個不變的靈魂之類的自我,佛書稱為“蘊中我”,也是無法證實的,解剖身體,其中并沒有一個自我、靈魂的實體。

第二,人相。

  “人”在古漢語里是指除自己以外的別的人,眾人、抽象的人,也叫做人。比如說我的愛人啊,家人啊,同事朋友啊,及不認識的人,統(tǒng)統(tǒng)都是人,我們也認為他們各有自己的實體,各自都是真實的,像我自己一樣,都有其實我。比如,你小時候的一個朋友,叫什么名字,長什么樣子,五十年以后見了他,面目已經(jīng)大變了,名字也改了,那究竟還是不是原來的那個他呢?我們一般都認為,那還是原來的他,實際上并不是這樣。

  小時候活潑可愛的他,現(xiàn)在變成一個滿臉皺褶的老翁,五十年前靦腆的小學生,現(xiàn)在成了架子頗大的大老板,怎么還可以拿五十年前的眼光看他呢?所以,人相和我相一樣,也是一種錯誤的執(zhí)著。

第三,眾生相。

  眾生,梵語薩埵,意譯有情,泛指一切有情識的種類,這里的眾生,泛指所有眾生,比如地球上的各種動物,我們認為它們也跟我們一樣,也有自己的個體,那頭牛就是那頭牛,那匹馬就是那匹馬,它們都有一個擁有實體的自我,這跟我們?nèi)藞?zhí)著自我也是一樣的。另外,眾生相對于佛,認為自己及其他眾生絕對就是眾生而不是佛,分別佛、我眾生,執(zhí)“我屬眾生”,見有眾生可度,佛果可求,名眾生相。

第四,壽者相。

  壽者,也翻譯為壽命、命者。古印度人認為,眾生的身體里面有一種功能,或者有一種靈魂之類的東西,使眾生在一定的時間之內(nèi)保持有限的壽命,認這種東西為實我,也稱“個我”、“命我”。認為身體內(nèi)有一個靈魂,靈魂一離開身體就死了,靈魂是能保持生命的“壽者”。另有一種解釋,認為在禪定中,覺得心是永恒不動的,既然不動,壽命就很長很長,其它都沒有了,只有一顆永恒的心,或者想煉就一個“身外之身”,能夠脫體而出的元神,認為元神長生不死,這也屬壽者相。

  我、人、眾生、壽者四相,為我執(zhí)從粗至細的四個層次,也包括法執(zhí),為障蔽親證真實的無明,是產(chǎn)生煩惱惑業(yè)、令人流轉(zhuǎn)生死的總根子。執(zhí)粗我相,不離自我為中心的立場,必然產(chǎn)生貪瞋癡慢等粗重煩惱,導(dǎo)致殺盜淫妄等惡業(yè),丑化自己,污染社會,難離三惡道;執(zhí)取人相,難以超出欲界;執(zhí)取眾生相,難于超出眾生界;執(zhí)取壽者相,見有佛果可求、涅槃可入,不能斷根本無明,不可能成佛、入涅槃。于世間、出世間一切相及法相、非法相中,只要稍有所執(zhí),即著了我、人、眾生、壽者,不得證實相、出生死,是故釋尊反復(fù)破相,盡掃諸執(zhí),以期眾生離我法二執(zhí),證常樂涅槃。

  發(fā)了菩提心度眾生,如果認為有自己的實我,“我度眾生”的話,是著了我相;如果認為我所度的別人、眾生和一切種類的生命都有它們自己的實我,被我所度或不能度的話,就是著了人相、眾生相、壽者相。如果執(zhí)著這四種相,雖然發(fā)了菩提心,而不能叫菩薩,因為沒有金剛般若。只有具備金剛般若和菩提心的有情,才能叫做菩薩。

  沒有金剛般若,連自己也不能度,怎么度眾生呢?所以,不能叫做菩薩。發(fā)菩提心而不離我、人、眾生、壽者四相,則必上貪佛果,下輕眾生,發(fā)心必然不能廣大無量。破除了四相,以不執(zhí)著于能度所度及無余依涅槃的清凈心發(fā)的菩提心,叫做“勝義菩提心”,才是真正能實現(xiàn)所愿的菩提心。

  以金剛般若智慧為導(dǎo),發(fā)愿普度一切眾生皆入無余涅槃的世俗菩提心和見無有一眾生實際被滅度的勝義菩提心一體不二,不著我、人、眾生、壽者四相,這樣的菩提心才是真實菩提心,發(fā)了這樣的真實菩提心并為此努力者,才能叫做菩薩。

原標題:傳承 陳兵:如何讀懂《金剛經(jīng)》(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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